正值十一假期,刘莫凡在家里回忆着似乎就在昨天的初三暑假。突然,徐时行一通电话打来,让他颇为惊讶。
徐时行开门见山地问:“刘莫凡,有没有兴趣来学校一趟,我们这边马上要展开几个实验计划,我希望你可以过来一下,学习学习。”
刘莫凡一听实验二字,立马激动得要死。刘莫凡所就读的的初中,虽说是市重点,但是整个三年时间,除了临近中考那一会儿搞的突击,压根没有正儿八经地做过实验。这种情况存在之普遍,以至于当高中老师问及班上同学有谁操作过启普发生器的时候,举手的仅有刘莫凡一人——那次还是刘莫凡趁库房没锁,实验室老师又认得他,才得以拿出来把玩一番的。刘莫凡一面满口答应,一面脚下生风,恨不得立刻赶到学校。
……
刘莫凡气喘吁吁地推开实验室的门的时候,徐时行,陈曦和徐子寒已经在里面了。查成龙和叶立德没有露面,想必是另有去处。
徐时行见刘莫凡进来,便招呼他坐下:“来,快坐下。我们要开始上课了。”
而刘莫凡还在调整呼吸:“什么?上什么课?要干什么?”
徐时行伸手打开他面前一台计算机的屏幕,向刘莫凡和徐时行展示了几张三维图纸。
徐时行一边解释说:“科研社目前准备展开一个项目,叫做‘智械计划’,这是它的一部分。”
“智械计划,听上去很厉害的样子啊。”徐子寒说。
“没错,它的威力你们应该很快就会知道了。‘智械计划’主要包含了一系列的无人机,有运输的,有摄像的,各种无人机。大体的设计图纸和装配图纸都在这里。我们很快就会需要更多人手——也就是你们——来帮忙完成这个计划。当然,实际过程可能会有些无聊,有点儿像拼乐高积木,很慢,而且很复杂,还有很多的线路和芯片需要安装。不过现在,我们先完成一点简单的部分。
“刘莫凡,你负责一些硬件部分,例如,这个方案需要一个快速夹持装置,用它来夹住东西,承重要达到至少4公斤,而且重量要尽量轻。看这里,受力分析功能在这里——然后你就可以检查你的设计是否符合要求了。材质是3D打印,ABS或尼龙——在材料库里都有。注意,要设计成可模块化拆装的,哦,别担心,通用接口我们已经设计好了。你剩下的工作,就是把这个夹子设计出来,到时候我会检查,如果没有什么问题,就把它打出来看看能不能用。”
刘莫凡被这样的要求吓了一跳,吞吞吐吐地说:“这……不太合适吧,我只是一个刚刚开始玩这些东西的萌新,可能还不行……”
徐时行打断他说:“这我知道,但是每个人都是从萌新成长起来的。你要记住,你是优秀人才,你学习东西的速度需要比别人快很多,理解能力,分析能力也需要强很多。如果不经过锻炼,不就浪费了你的资质了吗?边做边学,你会越做越快的。
“其他人也是。很快你们就可以看到,我们将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来吸收新的知识。你们大概要在两三个月之内学会很多本应该在大学里面才学习的内容。这一方面是出于无奈,因为我们时间有限,日常学习占掉了很大一部分时间。另一方面就是,我们迫切地需要你们的协助。你们会在不断的尝试与失败中学习。首先是基本理论,然后马上进行实验操作,在刚开始的时候我们会在一边指导,不会教你们怎么做,而是当你失败的时候,告诉你哪里出了问题。这种方法效率很高,远的就不说了,记得有一次我让我一个同学帮忙,用游标卡尺量几个数据。我们在课堂上训练使用游标卡尺许多节课,并且做过许多页的练习,我们的老师也反复强调测量时可能会犯的错误——但是即便这样,那位同学在读数时几乎犯了每一条可能会犯的错误。与之相对应,他在物理试卷上实验题的正确率也高不到哪去,这个问题苦恼了他很久。但是就在那天,通过十次左右的错误测量——当然,每一次我都帮他指正了错误并告诉他正确的做法——他就这样学会了如何使用游标卡尺,变得和我一样操作自如。这也意味着,他将来面对这方面题目也能应对自如,整个过程前后十五分钟不到,就完成了在课堂上几个课时都没有完成的任务。
“同样的道理,我们在学习很多技能时,若有机会,就采用这种方法。但是并不是每一次都有人可以教你。很多时候要靠自己摸索,总结出自己的经验。不要老是认为某些问题有多难,等到你失败过几次,你就慢慢找到门路了。”
徐时行发表完这一篇演说,显然是很得意地向刘莫凡投过一个滑稽的表情。刘莫凡和徐子寒则听得目瞪口呆,他们可并没有接受过这样的教育,难以想象这样做需要的思维强度有多大。
这时候陈曦也坐不住了,他招呼刘莫凡和徐子寒过去,准备教授他们使用电烙铁了:“众所周知,电烙铁是制作一切电子器件必备的一项组装和维修工具……”
而徐子寒则撇了撇嘴:“这东西,我在家里也经常玩。”
“那好吧,徐同志,给子寒同学点活干。也省的你闲着。”
徐子寒:“……”
就这样,徐子寒被可怜巴巴地拉去上APM的飞控课程了。刘莫凡虽然不太清楚那是个什么东西,不过从他零零星星听到的不少外国人名来看,徐子寒是遇到大麻烦了。要知道,刘莫凡学化学出身,自然知道冠名公式都是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
不过,仅仅到了第二天,情况就有所好转了。因为两个高二大佬的注意力都被几个新来的包裹吸引走了。那些包裹里面是机架,电机,电池,单片机和无数的螺栓螺帽。
这科研社里面的四人开始按照类别把整理这些东西,仅仅是分开不同规格的螺栓螺帽就花费了不少时间。据陈曦说,科研社的工作其实大多数时候“都是这样的”。
……
到了假期第四天,他们已经装好了几个机架,看上去还挺像那么回事的。虽然实际上该做的才刚刚开始,不过刘莫凡是不会在乎这一点的,至少“看着像”了。对于这一点,刘莫凡是很可以好好骄傲一下的——陈曦和徐时行并没有参与组装,他们因为假期比高一短,已经提前离开了。
而正当刘莫凡和徐子寒在安装一个单片机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徐子寒努嘴示意刘莫凡去开门。刘莫凡正在纳闷究竟谁会到这里来的时候,门外的人令他大吃一惊。
“**妈的是你?!”刘莫凡迅速地想把门关上,但这已经成为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邱友庄和他的一群手下瞬间将门轰开了。刘莫凡往后跳一步,一把抓起桌子上一把刚刚还在工作的电烙铁,以此威胁邱友庄等人:“都别过来!”
可惜,在邱友庄看来,这把看似有着高温的工具并不比一把小刀危险多少,甚至远逊于后者。离刘莫凡最近的一人立刻飞起一脚踢向刘莫凡的手腕,刘莫凡闪躲未成,电烙铁应声倒地。他随后又被抓住衣领,那人向后一扔,便把一桌子备件撞得稀里哗啦。随后,数人以显然很熟练的方式对刘莫凡进行踢打,尽管刘莫凡努力护住头,但还是被揍了个七荤八素。
徐子寒在这群人进来之前也抓了把螺丝刀在手上,不过在看到刘莫凡瞬间被制服之后,他也没有了对抗的勇气,被打了两巴掌之后就被推倒在刘莫凡旁边。
这时候,邱友庄走到二人面前,弯下腰看着鼻青脸肿的刘莫凡:“怎么了,你小子这两天还长本事了,以为有科研社罩你我就不能把你怎么样了?我告诉你,今天我就打科研社人,而且一起打。你不是厉害吗?今天我让你知道谁是爸爸!”
说完,一挥手:“给我把这里的东西砸了!”
于是一众人开始打砸周围的东西。刘莫凡看着自己刚刚装好的碳纤维机架被摔在地上,怒火中烧,站起身来想要袭击邱友庄,却被一个过肩摔放倒,和被打砸的东西一样散落一地。
邱友庄轻蔑地冲着刘莫凡“哼”了一声,冷笑着说:“我说你刘莫凡放假了怎么还天天往学校里跑,原来是在这里。不过我还得谢谢你,没有你我还找不到这里来呢。”
话正说着,刘莫凡居然又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喘着气对着邱友庄说:“等一下!”
众人回头看着这个刚刚才被打倒的不自量力的小子,显然正在盘算着再来一轮。刘莫凡有一点慌张,但还是稳住了语调:“大家先别急!这里很多东西,都是易燃易爆,或者有毒的危险品,你们这样瞎砸一气,打掉了毒气罐,你们不在乎,我还想多活两年呢。那边化学的柜子我劝你们别去动,别的也都别乱动!这些东西比我厉害!”
众人此时砸东西兴致正浓,谁也不愿听刘莫凡的,该砸的继续砸。但是这些人也不是一点见识没有,对那些奇形怪状的玻璃仪器和瓶瓶罐罐还是保持了距离。
刘莫凡在内心暗自庆幸自己还能保住一些东西,不过他很快又被推了一把,不得不和徐子寒一起待在桌子边上。刘莫凡一边看着这群人砸东西,一边迅速地评估损伤情况——这些仪器其实也不那么娇贵,各个配件不过是需要重新整理……
砸了一会之后,邱友庄的人渐渐停手了,但是很大程度上这些人只是不知道如何彻底摧毁他们刚刚试图打砸的东西。于是,他们的注意力逐渐转移回到刘莫凡和徐子寒身上来。邱友庄示意他的手下:“给个教训。”
手下掏出一把匕首,把它凑到刘莫凡脸前晃悠了几圈。刘莫凡丝毫不敢动弹:这个男人居然想让我破相?但是邱友庄并没有这个意思,命令说:“脱裤子。”
刘莫凡惊恐地看着邱友庄,因为惊吓而嘴唇打颤:“能不能……干点别的……什么都行……”
“少废话。”邱友庄一挥手,三个手下便上前控制住了刘莫凡,两人抱腿,另一人就把刘莫凡的裤子给脱了下来。于是,那个人的刀现在是在刘莫凡的█前晃悠,邱友庄则在一旁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持刀者问邱友庄:“老大,现在该怎么办?”
邱友庄看了刘莫凡一眼,正要下令,却不防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哼,早知道他会来。这一次,看他还能救得了谁!”
邱友庄认定门外的是查成龙。他复仇心切,于是命令继续控制住刘莫凡,让靠近门口的人先看看那个男人到底能搞出什么状况。
刘莫凡仍然动弹不得,但他还是尽力地向门外望去:他首先看到的一人往后一仰,捂住头大喊大叫,后退了几步之后失去平衡倒在了地上;第二个人出门时也是头猛的一偏,随后撞上了身后的人;第三个人被后面的人挤了出去,顷刻间扭动了几下身体,捂着胸口靠墙慢慢地滑到了地上。走廊里似乎充斥着金石相击的乒乓声。
奇怪,查成龙这几天不来组零件,难道是去学气功了?
沉默了两秒之后,刘莫凡终于听清楚了——那是一连串“扑、扑、扑”的声音,与其同步的就是门框上飞溅的木屑——直到几枚流弹反弹进入了房间,刘莫凡才意识到这是射弹造成的。
随着噪音逐渐平歇,复数的脚步声靠近了房间。难道查成龙输了?不,事实出乎房间里所有人的意料:最终出现在门口的两个人,居然是徐时行和陈曦。
只见陈曦平端着一个奇怪的塑料盒,而徐时行则双臂平举,握持着一支同样奇怪的,体积上则要小一些的塑料盒,同时用一种斩钉截铁地语气命令道:“都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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